武汉刑事辩护律师

出租车司机廖师傅说：“如果他被判了刑，我会内疚不已。”

好心做成坏事的杀人嫌犯黄卫文

事发现场

　　热心路人为的哥劝架反成杀人嫌犯

　　是见义勇为还是故意杀人？

　　⊙《法制周报》记者 文峰 文/图

　　1.7米的个头，却只有不到50公斤的体重。这样一个换过肾、时日不多的尿毒症患者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，他将平静、默默无闻地度过自己短暂的余生。

　　但意外还是发生了。2008年12月19日夜晚，湖南常德德山发生了一起的哥与乘客的冲突，路过的黄卫文主动为的哥解围，不料最后他却将追赶自己的乘客家属胡海刺死。 不久，黄卫文被公安机关以“涉嫌故意伤害罪”逮捕，案件已经移交检察机关。

　　黄卫文的事情在当地掀起一场大争论。在一些当地出租车司机眼中，黄成了见义勇为的“英雄”，而另一些人则视其为故意杀人的“凶手”。或褒或贬、功过是非，案件尚处在浓浓的迷雾当中。

见义勇为

　　一个天天披星戴月、赚血汗钱的的哥。

　　一位耿直、有脾气就不藏掖的尿毒症患者。

　　一名过着平淡生活、与人为善的油厂职工。

　　廖华（化名）、黄卫文、胡海，原本三条永不相交的“平行线”，却被命运无情作弄，在2008年12月19日的晚上“交叉”了。

　　“如果他被判了刑，我会内疚不已的。”事件关键人物之一的廖华，事后向《法制周报》记者回忆起当晚的情况。当晚7时许，他载客到常德市德山玻璃厂门口。下客后，路旁一男一女向他招手。不料，两人截停了廖师傅后，并不急着上车，而是靠着车门聊了起来，酒气冲天。廖师傅等得有些不耐烦，便问他们到底要不要上车，并表示车子要往路边靠一点，不能横在路中间。这招来了该两名男女的不满，两人把他拖下车来，开始殴打。后来又来了另一名男子，三人对他拳打脚踢。打过之后，三人又喝令他跪下，廖师傅誓死不跪。

　　事后，湖南金健植物油有限公司的一名员工介绍，女的叫李平，是他们公司的老职工，平时为人豪爽，从未跟人“红过脸”。当晚她与朋友吃饭，不排除餐桌上喝了酒，但因未亲眼目击现场，不能推定冲突原因。

　　但坊间关于冲突爆发原因的另一种说法是廖华“刮擦到了对方”，或因“讨价还价”问题，最终引发矛盾。但此种说法，记者一时无法从有关部门或其他目击者处得到证实。

　　廖华回忆说，这时候，围观人群中有一名身材瘦弱的男子站出来，劝他们不要为难一个的士司机，并叫他快走。

命案发生

　　此人正是水电八局病退职工黄卫文，与其同行的还有黄的女朋友李亚玲等人。

　　从李亚玲口中获悉，黄今年40岁，上面有4个姐姐，父母已去世，为人非常耿直，属于“如果有脾气就发泄，事后又不放心上的人”。黄离异，有一个14岁的女儿。他曾在武警部队服役4年，是一名尿毒症患者。2001年5月，黄在常德某医院接受了换肾手术，不久后，他所在单位中国水利水电八局给他办理了病退手续。每月的医药费就是数千元，靠着单位的照顾，才得以支撑到如今。2008年上半年，黄在中南大学湘雅医院检查时，医生告诉他，他移植的那颗肾脏已进入衰老期，出现“慢排”。

　　如果病情稳定的话，就还有一年多的生命，否则只有数月的“人生路”了。

　　李亚玲告诉记者，最后，在黄卫文这个“和事佬”的劝说下，廖师傅才趁机走上出租车，开车离开了现场。但让她未想到的是，廖的离开，使得男朋友陷入了麻烦。

　　李亚玲回忆说，这三人将的士司机“逃脱”的责任推到了黄卫文身上，进而对黄进行威胁。其中一名男子一屁股坐进黄卫文朋友的车里，不许他们走。此时，李平拨通了在同一单位的丈夫胡海的电话，听到这个消息后，胡海立即赶到了现场。

　　据李亚玲讲述，胡海赶到后，对着黄卫文就是一拳。黄卫文见对方人多，只好拔腿就跑，可他右腿受过伤，根本跑不动。“跑了十几米的距离后，三男一女都追了上来。”李根据黄卫文事后的描述回忆说，在逃跑的过程中，黄从右边的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水果刀。当时，黄把折叠的水果刀打开，然后在对方面前晃了晃，并进行了警示。

　　但对于能影响整个案件定性的这个“警示”细节，因为她忙着打电话报警，而错过了目击时刻，当其回头观望时，胡海已经捂着肚子，手持带血的刀。随后，胡倒下了。120急救车赶到后，还没有来得及把胡海送到医院，胡海就已断气身亡。

　　但对于那个关键性细节，死者胡海的代理律师肖世标声称，据他从“公安通报”、死者家属和目击证人的口中获悉，黄是在瞬间将刀直刺胡的胸部，之前也并没有“警示”动作。这个细节究竟如何，对于案件定性将有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　　记者无法从公安部门获悉案情，对于“警示”细节的有无，也无从考证。

　　曾有“案底”？

　　而离开的廖华在1个多小时后，从电台节目中听说德山发生了一起命案，刑警正在寻找命案发生前被打的司机。他这才知道，刚才为自己劝架的那名男子杀人了。

　　据悉，杀人后，黄卫文拨打了德山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相关人员的电话，投案自首。警方进行调查后，将动手打人的黄智、杨红兵进行刑事拘留。

　　黄卫文被刑事拘留10天后，因为“重大疾病”办理了取保候审，在医院接受治疗。今年1月14日，检察机关以其“故意伤害（致死）罪”提请并实施了逮捕。

　　原本只是个“和事佬”，转眼却成为杀人犯罪嫌疑人。

　　肖律师表示，胡海等人追打黄卫文时是赤手空拳，黄的人身安全并没有受到致命威胁。而黄随身携带管制刀具，在对胡海还击时所使用的凶器、选择的部位、力量的强度，都导致了一刀致命。黄卫文在明明知道会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况下，仍完成这一行为，是一种故意杀人。

　　“他那一瞬间是无意识的，不是故意杀人。”但对于这种说法，黄的女朋友和当地一名律师表示了不同的观点。他们认为，是正当防卫。

　　事后，死者单位的一些职工介绍，黄卫文在当地口碑不好，并有“案底”，但这只是他们“道听途说”的。